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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第五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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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第五十章

柏乘安靜地凝視著她, 而後湊近她的面龐,雙手搭在她的脖頸上,眸中霧氣繚繞。

“吳清荷, 你是想形影不離地和我在一起, 照顧我麽。”

“對...我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, 這比見上一面要難太多, 說出來總是讓人為難的。”吳清荷帶著點自嘲的意思笑了下,柏乘目不轉睛地盯著她,沒有說話。

“罷了,先不談這個, 你還記得早上我給你的令牌麽。”

吳清荷將他抱回臥榻邊,拿起裘氅披在他肩膀上,聽見她問起令牌,柏乘才摸摸從袖口將那塊通體漆黑的牌子拿出來給她看。

“這個以後由你保管, 憑著這塊令牌,你隨時都可見我,身體不適出不了門時,派個能信賴的人拿著它來告知我就行,我會想辦法去照顧你, 就算是再翻你家的墻也沒有問題,若沒有公務,我也會主動來醫館, 或是你的酒樓,親自餵你喝藥, 監督你休息。”

她指著那塊令牌耐心解釋, 柏乘漸漸將令牌牢牢抓緊,隨後身體往前傾, 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吳清荷的前額,貼得越近,他就越可以感受到吳清荷給他的溫暖,他依靠這種溫度,才可以度過寒冬。

“那就如你所言,這塊令牌我留著,我會經常去見你,讓你再也沒有第二次從我這跑掉的可能。”

他似乎是在心底暗暗發誓,吳清荷瞥他一眼,提醒他道:“已經不打仗了,我不可能再離開京城離開你。”

說這話的本意,是讓他安心,但柏乘卻皺了下眉,朝她搖搖頭。

“你才不是因為打仗離開我的...你純粹就是丟棄我,跟丟棄快要死掉的小狗一樣丟掉我。”

柏乘在這件事上有他自己的執拗,說話時神色黯然,吳清荷看在眼裏,無奈中帶著絲酸澀,想要再解釋些什麽,但她又明白,自己確確實實是在那一天離開柏乘了,於他而言,那就是很痛的。

要和他說對不起,這是她從回京以來一直沒有完成的事。

“柏乘。”

吳清荷的語氣認真,柏乘聽見便頓了下,眉心微動如同醒過來一般,他反應到吳清荷接下來可能會說什麽,眸中若隱若現的委屈盡數不見,化出一點掩藏傷口的霧氣,抿唇無力地笑一下。

“這件事還是不聊比較好,以後我們都不提它,只要你再也不犯這樣的錯,我可以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。”

他伸手圈住她,慢慢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,用一件裘氅包裹住兩個人,輕聲問她:“你是想道歉嗎,我不要你和我道歉了。”

屋外有李醫師給病人診脈時的談話聲,這聲音朦朦朧朧的,吳清荷聽了一耳朵,聽到醫師似乎又將治好某位病人久久不愈的傷。

和什麽樣的醫師學習,她才可以學出些本領來,把他久久不愈的傷給治好。

四目相對,吳清荷如鯁在喉,面前的柏乘和她貼得非常近,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,他直勾勾地盯著她,眼中透出些掩藏不住的欲念,蒼□□致的面頰不斷靠近吳清荷的臉龐。

“我不想要道歉,我就想要你吻我。”

聲音輕飄飄的,好想風一吹,就會把他吹走,吳清荷心緒覆雜,幽幽地看著他,隨後擡手捧起他的臉,對準他的唇畔親了上去。

“醫師,公子在房間裏做些什麽,連我這種近身伺候的,都不能進去照顧著?”

“河叔,我剛給公子做完針灸,公子恐自己儀態不雅,不想讓別人看見,他要獨自待著,你就放他安心休息吧。”

房外李醫師與河叔正在交談,房內光線昏暗,柏乘緊摟住吳清荷,把整顆心都放在眼前人身上。

一個綿長的吻結束後,柏乘側頭咳嗽了會,隨機自己又輕輕貼上去,他的唇像最淡色的山茶花花瓣,接吻後便會染上更深的顏色,帶著他自己好聞的香氣,似乎是誘惑吳清荷再張嘴。

“我還想要。”

吳清荷垂眸看他的唇,看到他嘴角抿起的弧度甘甜又苦澀,便將他推倒至榻上,看他頭發散落開來,神情是聽之任之的乖巧,便俯身溫柔地吻上,把他溫暖濕潤的呼吸和逐漸泛紅的眼眶全部占為己有。

“...我還是覺得不夠,我下午要離開醫館回柏府的,在此之前都這樣好不好,只要你多吻我一會,今晚我就在你看不見的地方,乖乖喝藥。”

晌午,在院外等待一上午的河叔也需要進房間看柏乘,柏府的轎子收拾好,要帶著公子回去養病了,醫館的側門緩緩被推開,吳清荷垂著頭,心事重重地走出門。

“因著最近公子的情況總是很不穩定,從前五日一回的診脈,調成三日一回,您下回還來麽,我認為您還是來這陪著公子比較好。”

李醫師跟在她身後,邊幫她把牽馬的韁繩從門前的樹上解開,邊和她講道。

“好,我知道了,我會來的,謝謝您提醒。”

吳清荷接過韁繩,朝李醫師道謝一句,隨後立刻翻身上馬,院子外頭有小孩在巷裏放鞭炮,劈裏啪啦一陣,李醫師被嚇了下,隨後還是含笑朝吳清荷行了個禮。

“忘了說,祝將軍您新年快樂,如今正是過節,我若沒有記錯,您該是有休沐日的吧。”

“同樂,休沐麽...是的,這兩日正巧沒什麽公務,您一直在醫館忙碌,也別忘了回家陪您夫郎。”

騎在馬上不便,但吳清荷也同樣禮貌地低頭回禮,順帶多聊幾句,經過上一回的誤會,她現在差不多清楚,那天抓住的和李醫師正接吻的男子,該是人家的夫郎。

提起另一半,李醫師難得笑得羞澀,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點個頭,

同醫師簡單寒暄幾句,目送她關上那扇小門後,吳清荷方勒住韁繩,手上使力。

馬兒載著她奔出這條小巷,吳清荷在馬上不經意地瞥一眼,路上都是正沈浸在歡樂中的百姓,小孩忙著放鞭炮,大人忙著在集市上挑揀貨物,她想起自己也已經放阿羽阿悅兩姐妹去過節了,一時之間有些恍惚。

“姐姐,姐姐,勞煩讓讓,馬踩到我的鞭炮了。”

有小孩喊她,吳清荷才道一聲抱歉,勒住韁繩讓馬朝後退兩步,路上的孩童玩得開心,她默默看了會,忽然做下決定,調轉馬頭一路出城。

從前是漫山遍野的翠綠,如今冬日,放眼過去一片白茫茫,這兩日沒下雪了,但雪卻是沒有化,城外的雪沒人掃,迎風而過時是撲面而來的寒意,吳清荷循著從前的記憶騎馬來到間茅屋前。

“籲——!”

嘶啞的馬鳴聲響起,“停。”她迅速控制住馬停下,擡眼看了看茅草屋上的積雪,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。

“什麽人來了。”

一個女子低聲問話,隨即推開門出來,見到騎在馬上穿著還未換掉的朝服的吳清荷,呆滯片刻,隨後眸中閃過驚喜與苦澀。

“小女君...不,是將軍來了,快進屋吧,娘,將軍來看俺們了。”

張琴比從前要胖一些,臉也曬得黑了些,吳清荷徑直下馬,同她一起走進屋中,屋子裏有煤爐,沒有屋外那麽冷,但屋中的一切依舊是灰撲撲的,許久不見的張姨躺在床上,頭發花白,人瘦了不少。

“快,快給女君倒一杯熱茶。”

即使已經好些年沒在吳府照顧吳清荷了,但張姨還是把她當自己的孩子看,慈祥地笑著看她,張琴像是有些不知所措,站在那幹看了吳清荷一會,才意識到要給客人遞上杯水,便趕忙去提爐上的水壺。

“多謝女君一直把自己的撫恤金分給我們倆,女君,咱們用不著那麽多錢,你自己留著點。”

張姨從床上坐起,拉著吳清荷的手左看看右看看,吳清荷低頭輕聲笑了下:“我也不缺錢,撫恤金是琴姐應得的東西,她在邊塞打了三年仗,卻在論功行賞前退伍放棄了封賞,我不過是代替兵部,把她應得的東西還給她。”

張琴的手一抖,水壺沒拿穩,杯中的熱水差點灑出來,張姨瞧見了,笑著罵她一句:“瞧你,見女君來了,激動得連事都做不麻利。”

只是一句調侃,但張琴卻不知怎麽回,尷尬地笑笑,端著盞熱水來:“俺確實笨手笨腳的。”

三人寒暄了會,吳清荷便忽然提議要幫張姨家掃屋頂的雪,她把朝服的外裳一脫,將袖子卷起,拿著掃帚就動作敏捷地攀墻而上,張琴在底下望了會,默不作聲地尋了點還算好的菜,坐在屋檐下清洗。

“將軍,今晚留俺們家用飯吧。”

張琴一定要用冰冷的水,洗菜時將自己的手洗得通紅,吳清荷看不見,只顧著打理眼前的屋頂。

“好,那就有勞琴姐了。”

她還和從前一樣喊張琴,張琴聽了微微發怔,眼中帶著點沈重的愧疚,良久,她繼續垂頭洗菜,裝作不經意地和她聊天。

“你...和柏公子,現在如何,還有來往不。”

屋檐上的雪“嘩啦啦”往一處落,吳清荷動作一停,輕聲嘆口氣。

“有。”

張琴擡頭看了看屋頂:“真的?那...你和他現在是...”

“我原本誤以為他有婚約在身,結果他在燈會上送我他親手畫的花燈,還讓小孩子把我騙到了他面前,之後他和我解釋了誤會,再然後...我今天上午去醫館找他,我們接吻了。”

吳清荷把最近經歷的事情大概和張琴說了下,張琴聽著聽著站起來了,面上掛著激動的笑容。

“哎呀!那是好事啊,他還在意你吶!”

“是的,他還在意我,或者說,他還愛我,甚至現在仔細想想,之前他答應了朝廷的條件,和胡人做生意,可能也是因為我。”

吳清荷順勢坐在屋檐上,一手托腮看著遠處的京城。

“那可太好了,他那麽愛你,你們如今又和好如初了,沒準俺們很快要喝上你的喜酒了,俺娘一直念叨著呢,柏小公子和女君你最般配!”

張琴歡喜得手舞足蹈,可是吳清荷卻逐漸沈默下來,半晌搖了搖頭。

“沒有,我們並沒有和好如初,琴姐。”

這話讓張琴的喜悅戛然而止。

“如今的一切,都只是他因為太愛我,一次又一次妥協退讓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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